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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讲堂回顾 | 了解人类纪是凝视自我的方式

小知 知美术馆 2021-06-22

                                 


汇聚高知性人类

打造知性创造分享殿堂

【知美术馆·ZHI讲堂】



我爱那人,他的灵魂过于满溢而至于忘我,

万物都在他的心中,所以万物都成为他的没落。


——尼采《查拉斯图特拉如是说》


图源网络


7月14日(上周六)下午14:00,知美术馆【ZHI讲堂】首次开课,邀请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姜宇辉先生,带来一场名为“人类纪:末世迷思还是未来启示“的讲座。


人类纪作为晚近以来一个重要的理论思潮,正在对社会与文化的各个领域不断进行拓展和影响,激发回应乃至引发论争,姜老师围绕“人类纪是否是另一种人类中心主义?”以及“人类纪所带有的明显的末世氛围是否是一种过于消极悲观的论调?”这两个问题展开,与到场观众分享交流,以下为本次讲座内容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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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美术馆一楼大厅讲座现场



关键词:人类纪 熵 环境 智能 非人类 





知美术馆的禅意是对未知的无限探索,禅有佛性的特别体验,没有它揣测不到的,也没有它拒绝包容的,它可以跨越任何领域无处不在,对联想与想象给予最大程度的理解,与人类纪一起迈入ZHI天地。



人类纪 末世与未来的界限_


人类纪—Anthropocene,指的是一个拟定的时代。人类纪这个术语最先发端之际,本是地质学和气象学的一个专门术语,但随后却在横贯科学、文化、政治的各个领域激发出不可遏制的研讨与争论。此种蔓延性的发展也非常自然地与思辨实在论的思索发生了极为密切的关联,对历史的否弃、对共生实验艺术的探索、以及处处充溢着的对于末世时间的遐想,皆令其成为晚近最为强烈的带有思辨实在论色彩的思潮与运动。


可以说人类纪是探索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关系循环的另一条可行途径。


很多人会认为人类纪是一个末世的场景,人类的终结甚至世界的终结,但这样的思想于人类乃至整个世界来讲都是不负责任的,一种思想的生命力必须给出对未来的提示甚至警示;我们不能把人类纪局限在对末世的哀悼中,更应该把人类纪当做是一种对未来的思考和走向未来的线索。面向过去的灾难,朝向未来的忧思,人类纪试图对生存的当下给出具有行动性和切实感的计划,超人类主义者相信人类的寿命、情绪、智商都可以通过基因以及技术来改良。这种对科技奇点的期望带着一种类神学的意义,好像这样的奇点就是神本身,通过一个细小事物的出现,世界将获得重生。


《湮灭》剧照


在电影《湮灭》场景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进入前的初画面,在这个X场景下我们与现实结合,里面有的现实世界都有,危险、野兽、花草等;如果我们研究当代现象,电影是非常好的入口,有社会影响力的作品能够更强烈的感知到当下时代的脉波,看到时代凸显出的问题。


在日常生活中有一个非常严重的现象,大气本身已构成了政治问题,电影中的幻彩包膜下的世界就像是一个被隔绝的地带,我们呼吸的气体,饮用的水,渗透到生命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成为一种对生命的操控或破坏。现代主义精神在我们的时代继续生长,欲望刺激着它要超越所有的限制:身体、地球,或者说,是超越自然。


任何对于现代主义者的怀疑都会被同一种虚无主义所反驳:只要未来还是不可知的,我们就不能证明这种可能性不存在,而精神将会在技术进化过程中自我实现。在发展国家中,每当有工业灾难、环境污染,总有人会说:“我们需要先改善经济,然而再改善环境。”于是在这个情况下,自然就被放弃了,我们也不禁思考着放弃是否真的能使人类的利益得到最大化?


图源网络


我们已陷入人类纪的无限循环,看不到希望却还在学习知识,但知识已成为垃圾,变为无限丰富的假象,让混乱占据脑袋时,仿佛还有未知值得探寻。



用足够的能量 解决熵的麻烦_


斯蒂格勒提到人类纪是一个“熵世纪”(Entropocene)。也就是说熵因一个事实而得到了大规模生产的时代,这个事实就是知识的清除和自动化,所以,问题其实根本不再是知识,而毋宁是封闭的体系,即熵的体系。知识是一个开放的体系:它总包含一种产生负熵的去自动化的能力。 


创造性破坏的代价在于知识的破坏,导致了绝对的非知识,进而产生了熵纪,因为被破坏的知识正是劳动,通过后者,康吉萊姆所说的技术生活[8]形式关怀了它的自身的可能性条件﹕ 知识- 由生物学开始- 是一种关怀,在其中技术生命与它的技术及人工器官无可避免所产生的熵抗争,然而有生命的自然相反自发地(缺乏“知识”)保存了局部的负熵的能力。


熵纪是人类纪破坏性的呈现,它达到了生命力的极限,因为世界性的技术系统,也就是说网络化的固定资本功能性地短路化了所有的社会系统,进而短路化了所有的决议性的过程,以及所有它们所依靠的知识,以及所有它们所培养的关怀的形式(正义、法律、教育、文化、城市性等)。在生命领域的未日论,同时也是熵纪当中,资本主义面对了熵性的矛盾以及收缩,这是它纯粹的计算性的发展中所承载的,同时不断地败坏为混乱的位相,不同形式的社会退化是世界中随处可见的症状。


我们需要跳过这个熵性的状态,将这种混乱变成一个新时代的开放的分支,我们称之为负人类纪。进入负人类纪需要对知识和技术之间的关系有一种全新重估,而重估的基础来自一种药学的理解,也就是说对于它的工业技术的转型的重估,马克思称后者为 “工业资本主义”或者 “大工业”,海德格尔则称之为“现代技术”以及座架。


——贝尔纳·斯蒂格

                                                           

图源网络

            

贝尔纳·斯蒂格勒是法国著名当代哲学家,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文化创新发展总监、研究与创新学院院长,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客座教授。他所著的《技术与时间》系列重新确立了技术在哲学领域的地位,被认为是20世纪末法国哲学界最有影响力的著作之一。他为大家构建了一个强大的结构,第一个是从人类纪开始,它是跟熵的过程有关,在斯蒂格勒眼中,人类纪的中心问题并不只是气候变化的问题、全球暖化的问题,而是普遍的熵化问题,它导致了时间的溶解。


人类纪替换了地质纪,人凭着智力进化的结果让自己具备了优于其他物种的绝对权力。当今,野生动物不仅从人类生活中远离,一些动物还被进行工业化生产,动物形同无机物原料一样被大规模的消费,一片片自然栖息地被肆意侵占、过度开发。很多野生动物无处藏身,陷于生存的绝境之中,即便在地球的角落——南极、北极、第三极青藏高原,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域,那里的野生生命也依然受到人类发展的威胁。


Pinar·Yoldas ,《Ecosystem of Excess》2014,塑料


Pinar的动力装置通过用塑料做出成型的样子放入液体中,思考当我们的海洋充满了塑料我们该如何生存下去。成型初期引入浮游昆虫,海洋爬行动物,鱼类和鸟类的形象,给代谢塑料赋予器官和感知;作品灵感来源于远洋塑料洞穴中新细菌的开创性发现,“过度生态系统”设想了更复杂的生命形式,可以在人造极端环境中生存的生命形式,以此作为后人类生命形式的新秩序。旨在呼吁关注濒危物种的概念以及气候变化所带来的生物多样性的丧失。


当拉图尔在《我们从未现代过》中对现代性的迷执进行深刻批判时,首先从“现代的时间结构与现代制度”之间的相互勾结入手,进而指出我们必须从根本上破除现代性时间的三重迷误,洞察“多重时间性”的真相:“时间并不是一个普遍的框架,而仅仅是实体之联系的一个临时产物。每一组暂时性的要素,都可能将来自于不同时间的要素组合到一起。”他的论述对于理解人类纪的时间性还有着另一重关键启示,那就是重新理解自然概念,并由此深入反思物种“灭绝”这另一个人类纪的核心主题。众多学者清醒认识到的,人类纪的一个典型特征正是自然的消失,或准确说来是作为与人类相对的“外部”的自然的消失。



末世景观的后人类主义_


“人类纪”的概念建立在地球生态圈达到了这个共同生命极限后的时刻,它激活的是一个末日之后的、既非人类又非自然的、地质考古式的观察点,并因此预设了今人无法预见的分析和描述。在弥留之际的微光下,现代以来人类向末日的反讽性进程可以被当作一个铭文般的断面来阅读和披露。从人类纪中牵扯出“反人类”“非人类”“后人类”三个概念,在《我们如何成为后人类》一书中,这是一本后人类主义的经典。后人类主义把人文主义中的那种自律、自由的主体观念扩展到了可怕的程度,以至于完全忽视了我们是一种“具身化”的存在——从诞生之时就与我们的周围世界和文化环境存在着各种各样复杂的牵连。而把人类从各种具身性——具体的物质和文化环境中抽离出来,以为这样人类心灵还能保持原样,还能永生,可以说正是这种逻辑的一个延伸。所以什么是人性,实际上是很值得讨论的。从后人类主义的立场来看,人工智能、人类增强这些技术如果实现,可能恰恰是人文主义的完成,或者说,是“人性”的真正胜利。


@大悲宇宙-林琨皓


福柯《词与物》的最后一段话作为说明:“人是近期的发明,并且正接近其终点,人将被抹去,如同大海边沙地上的一张脸。”福柯所代表的这一脉络有时也被称为“哲学后人类主义”,即在对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进行反思的基础上尝试去解构关于“人”的话语。与此同时,卡里·伍尔夫也提到了“后人类主义”的其他支脉,它以研究人类、动物和机器内部的控制与通信的一般规律为导向,因而其重要特点是没有给予人类以优先地位,也就是说,人类或者智人不再被看作特殊的、优于其他动物或者机器的存在,因而它在某种意义上改变了此前的社会科学或人类学的潜在预设,也挑战了人文主义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内核,即强调“人”的优越性、唯一性和特殊性。


非人类中心主义当前所面临的困境主要以自然人化、人自然化、话语普适性的虚妄以及环境实践的偏失等为主要表征,根本原因在于缺乏一种明确的社会批判视角。长期以来,正如其语义所指涉的,“人文” 学强调的是人作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的重要意义。但是,新世纪伊始,人文主义和启蒙理性遭遇了来自不同学科领域的质疑。后人类情境为人类重新认识自我、定义自我,进而为去人类中心化角度批判性地反思人类文明提供了绝佳的契机。动物研究者认为,人文之“文”必须伸延到其他物种才有意义;受德勒兹思想影响的学者认为,经典意义上建构的自足主体必须转化为一个对流转的无我力量开放的全新自我。思考人类纪是我们当前的要务,这不单是一个环境的问题,而且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去重新思考我们与现代性的关系。现代化带来的不只是去地方化,还是一种单元性的普遍化,表现在哲学、技术、科学、美学等上面,思考人类纪不单是寻找一个认识论的范式转移,也是寻找一种新的知识型。


图源网络


在“后人类主义”,尤其是在超人类主义中,“人”的合法性的动摇,不仅仅存在于其文化建构中,更具颠覆性的是,它也表现在身体的自足与整一这个前提预设开始动摇了。赛博格最为清楚地呈现出了这一点。如果从赛博格的角度来思考“斯芬克斯之谜”,会发现这个故事的另一个引申解读:斯芬克斯的羞愤并不来自谜题的失效,相反,谜题的答案映照出了它的赛博格状态,使它作为一个半人无法面对人的整体与自足,因而羞愤自杀。以此为譬喻,可以说,“后人类主义”的不同在于,它赋予斯芬克斯以主体地位,使它不再纠缠于人之身体的谜题,而能够坦然面对甚至质疑“人”。这个充斥着后真相、人工智能、神经网络、物联网等概念的时代里,各种媒介是如何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渐渐隐形,也不可捉摸。科技的进步带来了一种观念性变革:媒介逐渐突破技术设备硬件的限制,由单独的媒介变成持续的调解过程。


通过对过去和当下的知识,提供与主流有别的、非线性的文化观点,以巩固对于被科技渗入的当代文化、政治的批判性理解。


在一定程度上,社交网络,如“推特”(twitter)、“脸书”(facebook)、微博、微信的出现与其在社会上的大面积覆盖,甚至包括购物网站淘宝等,也同样构成了广义上的赛博格形态。一般说来,互联网被看作本质性地改变、拓展了人的自然状态,使人成为“超人类”。不过,其赛博格特征似乎不止体现在这个层面上。可以看到,在其中,“第二身份”正在取代“第一身份”而成为经济行为和社交行为的主体,而网络身份与真实自我之间的界限也越来越混淆,前者在很大程度上甚至可以看作后者的第二人格。这是因为,那些代替我们“自身”完成网络行为的虚拟身份,一方面的确是自我的延伸,是自我有意塑造的附属物,然而另一方面,当被编入网络特有的编码系统时,它也与自我发生了分离。换句话说,网络身份既与自我密切相关,但又并非是自我的简单投射物或创造物:“我”很难说明那个在网络上活跃的符号究竟是不是“我”。


深入反思当代艺术对于人类纪忧思的种种创造性和策略性的回应,关注人类本身,也是“后人类”时期最好的生存方式。将思索的视界从生命转向宏大的宇宙,在物种灭绝乃至“世界终结”的末世背景之下,极端地反思生命的根本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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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A ·


Q=观众 A=姜宇辉

Q:人类纪似乎没有把思考的重心放在人的自身,人最终恐惧的是类似人的具有自我意志的机器,我认为思考的角度应该是在如何控制人的欲望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局限,将问题回归于人,这样理解是否可以呢?


A:是的,人类纪也是对人本质的反省,重新反思人的本质,人有自我思考的能力也可以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但人的反省是否能改变机器的想法。技术的改变到了一个拐点会急速发展, 科学表明机器达到那个拐点时会在极短时间内杀光全人类。机器智能取代生物智能,或许本来就是智能演化的必然趋势,机器所急剧拓展和增强的或许恰恰本来就是束缚于人类机体之中的力量。


向机器的进化或许并非是人类的自我毁灭,而更应该是人类经由技术力量的自我提升,丧失了生物性的机体,或许我们反而更能释放人之为“人”的真正潜能,人类的智能演变为宇宙智能,也许只能是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宏伟图景。


Q:想在人类纪的基础上去了解更多,在人文主义之谬和媒介方面是否可以简单做一下解释?


A: 对人类的思索区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界定为Thinking(思考);第二个阶段界定为Body(肉身);第三个阶段界定为Media(媒介),人类演化的三个界定。从笛卡尔以来的西方哲学坚执身心二元论,并最终将理性思索和自我意识当作人类的本质。进入20世纪,以现象学为发端的哲学家开始强调身体作为基础和本原的地位,强调具身性,强调身心关联。


Q:人类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但是人类一定会死,人是管理者同时是被管理者,但如果把人类看做被管理者或者自己被造物出的一员,很多事情会有不一样的发展吧。


A:是的,也许该思考人类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放低?海豚是比人类更高的生物,有本书描写的就是人类与海豚互换了角色,为他们服务表演等;好比人类在机器面前,不必总是急于把自己投射进去,憎恶机器害怕机器,也许人类需要做的可以更谦卑点,与机器一起更好的进入下个阶段,为下一个阶段的到来做好准备。



· 精彩瞬间 ·




· 推荐书单 ·


《人类纪里的艺术、差异与重复》

贝尔纳·斯蒂格勒 


《我们何以成为后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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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麻烦共存:在克苏鲁纪创造亲缘关系》

唐娜·哈拉维


《生命之后》

尤金·萨克


《庞大之物:世界终结后的哲学与生态学》

蒂莫西·莫顿


· 主讲人 ·


姜宇辉,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硕士,复旦大学哲学博士,现为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教授。专著:《德勒兹身体美学研究》,《画与真:梅洛-庞蒂与中国山水画境》。译著:《普鲁斯特与符号》,《千高原》。目前专注于探索当代法国理论与前卫艺术的连接可能,尤其是声音与聆听问题。


【知时代】之学者谈“知”——姜宇辉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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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在美术馆有着更具现实性的指向

它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播与积累

“知”在这里和行动结合 有诊断或洞见的意义在其中

对我们这个时代 我们这个时代的问题 

有一种敏锐且深刻的关注





正在展出

展期:4月26日 - 8月12日

上午10:00 - 下午5:00

周一、二闭馆

免费、需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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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美术馆 


知美术馆位于中国成都新津老君山脚下,总建筑面积为2353平米。外形内敛、极具禅意,由国际建筑大师隈研吾设计,运用流水、瓦片等元素,使建筑与自然有机相融,空灵寂静,动静相宜,尽显生生不息、道法自然的东方哲学。美术馆VI系统由日本平面设计大师原研哉设计,由美术馆外观瓦片的元素构成,形成富有变化的水波纹样。


知美术馆旨在当代艺术的国际化语境中,探讨东方美学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与此同时,“知”完全是一个开放的系统,从已知朝向未知,从眼前朝向无限。因而,知美术馆还将探索人自身的灵感与高科技的融合,在新媒体艺术领域进行前沿的可能性探知。建立对艺术史的完整度和开放性具有建设性意义的收藏及策展系统。

 

“万物、见解、常新”是知美术馆的核心理念。


花样年·知美术馆

知美术馆是经成都市民政局依法登记,并由花样年控股集团有限公司(香港联交所主板上市,股票代码1777.HK)资助的民办非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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